嵐亞Lanya

壹之二

　　看著他如往常地喝著酒，賴在我的床上，我也沒有在意，闔上門便離開了，我並沒有發現他眼裡滿滿的情意和不捨。

　　搭上了一個農家的牛車，順路到達了隔壁村，向那位好心的老先生道謝後，我便踏進了村裡，村子並不太大，很快的我便找到此趟的目標──段府。

　　輕輕地敲了敲門，很快的就有一名小廝前來應答，說明來意之後，他便面露欣喜把我迎了進去。

　　「老爺，夫人，長歌門的墨公子登門求見，少爺有救了。」才剛接近前廳，他便大喊大叫了起來。

　　剛踏進前廳，便有一男一女迎了上來，看來就是段老爺跟段夫人了，他們眼中滿是焦急，顧不得多說什麼，就把我迎入後院。

　　「凜兒他五歲時開始向老師學琴，從那時候開始，便時常不明原因高燒，一發燒就吵著要彈琴，彈了琴燒就退了，但······」老爺並沒有把話說完，而是打開了一間房間的門，裡面可謂是滿目瘡痍。

　　「段老爺，雖然我為長歌門門生，精通音律，單就這些痕跡來看，恐怕令公子使用音律的能力還在我之上。」我說莫問。

　　「墨公子，求求您看看凜兒再說吧。」段老爺拉著我的手急急忙忙地來到一個房間，這才是正常的房間嘛，剛剛那根本是廢墟。

　　我被拉著進了房間，一轉頭映入眼簾的是床上一名消瘦的男孩，蒼白的臉上透的不正常的紅暈，如水的眼眸眼神卻寒若冰霜。

　　我緩緩的走到床前，在床沿坐下：「我叫做墨染弦，你的名字是？」。

　　「段月凜。」那蒼白的嘴唇虛弱的吐出了三個字。

　　「你喜歡彈琴嗎？」邊說邊將我的玉琴從身上解下，放置在我的腿上。

　　「喜歡。」聽見琴，他的眼神似乎變得不那麼冰冷。

　　我將布攤開，把我的玉琴亮了出來，手輕輕撫著弦：「這是我的琴，叫做翡翠。」

　　「可它是白色的。」他也將那消瘦的小手搭在我的琴弦上。

　　我輕輕的彈起了幾個音，原本通白的琴，微微透著綠光，慢慢的，幾個音組成了小節，小節組成了曲，我撥弄著琴弦，如紗如霧般的綠色光芒從他的小手往身上纏去，突然他搭在我琴弦上的小手一翻，一股紅色的氣便向我襲來，我用我的旋律將它擋下化解。

　　「月凜，你願意跟我回長歌門學琴嗎？」一曲結束，我輕輕撫著他的小手，診著他的脈搏，氣息穩定許多了，臉色也慢慢地恢復了。

　　「我還能學琴嗎？」他怯懦的問，似乎是做錯了很多的事情。

　　我看向段老爺和段夫人，使了個眼色，段夫人馬上會意過來，向前迎了上來，手輕輕握著月凜的小手。

　　「凜兒，傻孩子，你當然能繼續學琴，如果你喜歡，什麼都能學。」夫人寵溺的說著。

　　只見眼前的孩子，微微的點了點頭，算是答應了我的要求。

　　我把段老爺及段夫人請出房間，告訴他們我必須將這孩子帶回長歌門，我還學藝不精，得讓門派裡的宗師看看才行，並且會想方設法保他生命無虞。

　　向他們商量好三天後出發，我便離開了段府，期間我還是會每日過來看看，畢竟他的氣息只是暫時穩定下來了，不知道會不會病況突變。

　　背起琴，我看著還未西下的太陽，看來時候還早，不如踏著我彆腳的輕功回去給他彈琴去吧。

　　偶爾學他一回從窗戶進屋，他這麼大隻到底是怎麼順暢的從窗戶進到屋子內的阿，心中還在抱怨時，房裡竟然沒有熟悉的打呼聲，酒味也幾乎消散了。

　　「臭乞丐？」我輕聲呼喚著。

　　我在不大的房裡張望著，哪都不見他的身影，平時他一定會蹭到晚飯才離開的阿，是不是有什麼急事啊，本來想說請他跟我一起帶著小月凜回長歌門，不然我那彆腳的輕功再掉進山賊坑裡，可保不住小月凜。

　　但是，我並沒有把這一反常記在心上，直到我躺上床準備入睡，才發現他將一張字條黏在床頂板上，斗大的幾個字：「就此別過再無相欠。」

　　忿忿地扯下那字條，看著這幾個字，那一口氣順不過來啊，連好好道別也沒有，這幾個字是啥勞子意思，再無相欠？我······我欠的，我欠的可是一條命啊，如果初識那時他沒有將我從山賊堆裡硬是撈了出來，還替我挨了幾箭，我······怎麼可能還活著，這心中的酸楚是什麼？這時的我並沒有發現臉上早已滿是淚水。